而后来,程砚也确实不负所望,在重重阻碍下披荆斩棘,短短数年内将与时集团带上了一个新高度。
乔歆然不知道他是怎么撑过来的。
但她知道,在没有江时倾的日子里,他一定很难熬。
“时倾,”她端起茶杯,轻抿了口茶水,“严格来说,程砚不算是什么好人,他对这世上的任何人都没有感情,但你是例外。”
乔歆然见过程砚这个人最薄情寡义的一面。
唯有江时倾,是他凉薄的人生里唯一的温暖。
例外吗?
江时倾听着这两个字,莫名觉得心里有些沉重。
其实在很多年前,她就见识过了少年对自己最纯粹最干净的感情,只是那时她不信,她觉得那是他一时的新鲜感。
而如今,她没法再怀疑了……
思及往事,江时倾的眼眶有些泛红,为自己那些年对程砚心意的轻贱,也为如今还可以弥补这份心意的庆幸。
“时倾,真的是你啊,我还以为自己看错了。”
一道笑意盈盈的声音突然从身后响起,打断了她飘忽不定的思绪。
尽管生疏多年,但江时倾还是第一时间听出了是谁的声音。
她曾经最要好的朋友。
沉一宁。
不知道她是从什么地方过来的,就是突然的出现在了她面前,身上穿着一件素色的针织裙,与多年的打扮风格相似,温柔婉约。
这样表面看起来文静内敛的女孩子,应该是很招男人喜欢的。
包括……江惟照。
“好巧啊,”温婉的女子又往前走了几步,故作亲昵的姿态,“没想到会在这里碰到你。”
“我也没想到,”江时倾喝了口茶水,冷声讽刺:“出门忘了看黄历,连这种晦气的事都能碰上。”
她话音落下,沉一宁脸上的笑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僵了下来。
“可不是,”乔歆然阴阳怪气的接话,“沉一宁,明知道没人欢迎你还眼巴巴的凑上来,贱不贱得慌啊?”
“我再贱也比一个赌鬼的女儿高贵,乔歆然,别以为攀上了江时倾你就可以目中无人了,”沉一宁不甘示弱的反击,专门往人的痛处戳:“你爸在赌桌上把你妈当筹码输给别人这件事,你的好朋友应该不知道吧?”
江时倾确实不知道。
自打她认识乔歆然以来,后者就对自己的家庭闭口不提,她不喜欢过度窥探别人的隐私,也从未问询过。
她以为沉一宁是在胡说八道,等了片刻,却并未等到乔歆然的辩驳。
江时倾抬头望向她,瞧见她的眼底有些许不太明显的苍凉。
“还有,你高中的时候被一群女生堵在厕所里打,被她们脱光了衣服拍照……啊——”
沉一宁没有把话说完,就发出了一声尖叫。
那杯尚有余温的茶水沿着她的发丝,淅淅沥沥地淌了下来。
她摸了摸自己湿漉漉的头发,看向仍然举着茶杯的江时倾,目露不敢置信:“你疯了吧?”
后者甩了甩手,将茶杯里最后几滴水也浇在了她的头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