想见到了如此骇人之物。她猛然跪下,双膝磕在地上发出一声脆响,语气满是惊恐,“娘娘,这”亦是在宫中打滚多年之人,赐死嫔妃的事也见过不少,她岂会不知太后赐下这两样东西究竟意欲何为。
只是未曾想,堂堂中宫皇后,竟也有被赐死的一朝。
“娘娘您万不可想不开啊——”碧落脸上血色尽褪,紧攥着嫣昭昭的裙角,生怕下一秒她就要饮酒自戕。
“现下是本宫想不开么。”她指尖嵌入手心里,却好似已然麻木般完全感受不到疼意。“阎王要我三更死,谁能留我到五更。”
“这这该如何是好”泪水溢出,流淌碧落满脸,她既怕又替自家娘娘感到不甘。着急忙慌道:“我们去求皇上开恩吧不,寻老爷,只要娘娘愿意低头求求老爷,说不定老爷会心软”说到最后,她泣不成声。她知晓她所说的都是天方夜谭的事,可总比自戕来得好。
她家娘娘正值年华,可不能就因为太后一句话就如此葬送下半辈子。
“别哭了。”嫣昭昭理智稍稍回笼,视线落在一旁的锦盒上。她眼底闪过丝丝轻蔑,伸手将锦盒取过来打开,拿出里面那壶琉璃毒酒。
“娘娘,您”要干什么?后面几个字都尚未来得及问出口,嫣昭昭便一把将那壶毒酒摔碎在地,一声巨响自耳畔响起,琉璃壶应声而碎,碎片散落一地,里头装着的毒酒也尽数如细雨般落在华丽的地毯上,本该毒入骨髓的酒挥发出一阵阵的香甜气味,不知晓的人,许会误以为这是上好佳酿。
碧落一惊,但也并未出声阻止。
继而,嫣昭昭将那道白绫握在手中,指尖捏住两端,下一秒猛然将其撕开两半,扔至地上。白绫沾上些许酒液,将柔软的绸缎浸得更透。
嫣昭昭惊怕之后,心头陡然升起一股怒意,满腔皆是不甘。“我爹那连皇帝都不敢得罪的模样,又怎会为了本宫逆太后的意,更遑论那恨极了本宫的皇上!”
见碧落想劝解她些什么,她抢先一步开口,“你也别担心本宫会顺从太后之意自戕。”她嘴角勾起一抹嘲讽之意,压低声音道:“他们还不配。”
“本宫与他们毫无瓜葛,为何要本宫为了他们所谓的皇家脸面而自缢?!蝼蚁尚且偷生,本宫难道还不若一只蝼蚁么?!”话匣子一开,嫣昭昭好似想将满腔的委屈尽数道出以此解恨。“长安的脸面为何只挂在本宫一人身上,为何要本宫为了那狗屁脸面以证清白!”
见她尽说出些不敬之语,她忧虑地看了眼紧闭的门扉,轻声道:“娘娘慎言,小心隔墙有耳。”
嫣昭昭果然阖上了嘴巴再不言语,可却好似有一股气堵在喉头,上不去也下不来,实在憋得难受。
在永寿宫那会儿,她被太后这突如其来的赐死给吓得一愣,连一句话也不敢反驳,直至刚才她才终于可以畅所欲言,却又担心因此会招惹出更大的麻烦。
太后表面上说着为她好,为她的族人着想才做出如此决定。太后以为用她的族人便可拿捏于她,殊不知嫣昭昭根本不屑理会族人们的死活。
当初,是她所谓的亲人、族人将她给推入如此深渊之中,可自入了这深渊,见她无法给他们带来利益,便果断将她弃于深渊之中,如此薄情之人,她为何要因他们的仕途而去送死。
她嫣昭昭,从来都不是一个好人。
更遑论要她为曾害过她之人去死,即便她死了,那些所谓的亲人也只会笑她愚蠢,怨恨她没给族人带来荣耀。
死是何其容易之事,可死了便什么也没有了,人活着才有希望。
她一定会找到活下来的办法,不论要付出什么样的代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