杜南禛披星斩月回了司令府却被告知石娉醒来后出了门,去探望伤病的雷师长。
雷封伽受伤,按照石娉惜材之心,去探望也是理所当然。杜南禛本没有放在心上,洗漱一番后,他穿着一身便装,春季回暖,居家时候他喜欢衬衫外面罩一件单薄的羊毛开衫,半湿的头发垂下几缕发丝让他本来肃然冷漠的面容显出了几分平易近人。夕阳西下几时回,难得偷来半日闲,杜南禛靠在躺椅上捧着书,偶尔喝上一口上好龙井,心情格外平静。
临近到了晚间时分,身边副官敲门进来请示:“参谋长,二师师长来电话问司令用的那一连人马是不是隔夜归队,他好记录留底一下。”
杜南禛心头一惊,放下手中书直起了身子追问了一句:“司令走时带上了兵?”
“对!调了二师第三团一连的兵。”
不对劲!
好端端石娉去探视雷封伽根本不需要调兵,司令出行有随身警卫队保护,一般情况下根本不会另外调动兵马。需要一个连的兵力,按照石娉的作战能力,都可以打胜一次小规模战役了。
“跟我走,去雷封伽住处。”
杜南禛这边带着人赶去雷封伽住处的时候,冯淇也在往雷封伽住处赶,别看他气势汹汹的说要去找蒋鼎文算账,出了司令府他就头脑冷静下来。一个电话打去蒋鼎文在镇江驻地处,蒋鼎文恰好在演习中,一直等到了夕阳下山才等到他回来。蒋鼎文忘性大,在电话里说了半天又是说派人又是说冯旭。冯淇听来听去琢磨出问题还是绕到了他大哥身上,随即一个电话又打给了冯旭。
“奇了怪,怎么今个儿你和石娉都问起那位佟克颜?”
冯淇一听石娉早就问过,就知道自己慢了一步,急忙追问道:“哥,我那救命恩人到底去哪里了?”
“当时让人跟着佟克颜,是亲眼看着他到了石娉手下一名师长住处,而且进去也没出来。那位佟先生不是一直说要上海来找旧识?怕就是那位雷师长吧。”
冯淇只觉眼皮一跳:“雷师长?哪个雷师长?”
“我记得你提起过自己西北时候的事情,对方还是你的旧识了,就是前阵子从西北调去上海的那位雷封伽。”
一听此话冯淇手持话筒呆站了片刻,随即扯起嗓子就喊:“谭奚,带上人去雷封伽那里。”
话说两个男人赶来前,石娉和雷封伽到是酒足饭饱,宾主尽欢。
别看雷封伽人看着粗狂,又是和尚,自己下厨烧菜却是能手。雷封伽亲自掌厨,烧了一桌子佳肴,石娉见有肉有鱼,菜色丰富分外满意,只是颇为惊奇的看着雷封伽入座并未另备素食,不由发问:“雷师长不用食素斋吗?”
雷封伽摇了摇头,从小虎子手里接过了一坛子酒,含笑对着石娉道:“荤腥和喝酒都不忌。”
石娉确实有些吃惊,毕竟她印象中得道高僧都是六根清净,不染红尘俗世之人,雷封伽这样的和尚真是少有稀奇,她凑近到对方身边,小声道:“雷师长,冒昧问一句是不是你是假和尚?此话没恶意,只是好奇你这样破戒,应该算不守清规戒条吧?”
雷封伽看着凑到自己眼前满脸好奇模样的石娉,哈哈一笑:“司令,常说喝酒误事,到底是人误事,还是那酒误事?”
石娉一听来劲了:“话可不能这么说。酒虽无罪,可是喝酒依然是你们五戒之一,难道你们密宗真能百无禁忌不成?”
“当然不是。上师不允许喝,自然是不可喝。度化众生,在小乘佛法中讲究一切随缘。”
“我到是听过密宗一对一传教。你上师难道同意你食荤腥,还能喝酒?”
上师?
他的上师怕是早就走上轮回路了,不过嘛半路认的师父——
雷封伽目光微移,掠过石娉肩头看向了她身后张开双手试图阻止厉鬼的那抹亮光,不禁哼了哼气道:“上师自然是功德圆满,很快就达到无我境界。我参悟不透,只好自我摸索了。”
石娉听不懂雷封伽这话中意思,一摆手拿起筷子道:“无所谓了。雷师长既然选择从军,上阵杀敌是好手就是了。守不守清规戒条,那不过都是从心而已,你觉得自己守了就守了。”
雷封伽举杯的动作一停,看了眼石娉,料想不到对方会有此一言。他少年时迷茫,不知道报仇雪恨,究竟是犯何等杀戒,一路杀一路解惑,梅应法师见他孤身一人,引他入寺,岂料却是引狼入室,被他屠了满寺后,自己还被他带着一路颠簸一路折磨,到头来留下那狗屁不通的只言片语就死了,反倒不如石娉这随口一说来的实在。
雷封伽又看了一眼石娉身后发光体,梅应死后虽然他将尸体扔给了野狗啃食,不过他圆寂应该肉身有舍利子,才会如此发光。雷封伽嗤之以鼻,不禁垂眸感受了一下周遭阴风阵阵。他身上的伤口隐隐作痛,他既感受到死人的戾气,也察觉到活人的气息。
石娉带了不少人马来,还真是有备而来,之前他是小看了对方。雷封伽嘴角微微扬起,他对石娉的兴趣真的越来越浓烈了,突然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