蛊毒一事实在诡异,废帝在喝下嫣栀媃的心头血后,脸色竟一点一点变得红润起来,宛若深睡,并无大碍。恐嫣栀媃会因失血过多会晕厥过去,沉太医便在废帝脸色好转了以后,取来银针封住她的穴位,以免她再持续失血。谢辞衍并无耐性,仰首示意那两名侍卫将嫣栀媃拖回到跟前来,“说,为何利用金蚕蛊谋害太后?”嫣栀媃虚弱至极,气若游丝,连说话都略显有气无力。“我、我虽养蛊,可却并未谋害太后。”她满是愤恨的双眸紧盯着嫣昭昭,语气更是坚定,“太后乃嫣昭昭所杀,众人皆知!”谢辞衍冷哼,“敬酒不吃。”他语调散漫,一字一句中又带着浓厚的讥讽,“即便你不愿说,朕亦晓得为何。”他似是亲眼看见了当日之事般,自若地缓缓道出:“想来,应是中秋宫宴当日,你体内的蛊虫躁动得厉害,原因是废帝当时离你稍远,却坐在昭昭与太后二人的中间。情蛊本就是一对,一只在你体内,另一只归废帝所有,所以你无甚办法,只好中途借口更衣到了内间喂血。”谢辞衍话落瞬间,嫣栀媃本就苍白的脸色变得更白,眸底闪过一丝慌乱,似被人道中了心思。“喂血途中,却未曾想太后竟同样不胜酒力入了内间歇息,想来是撞破了你在喂蛊。想来,太后嘴里所说的金蚕蛊亦在那时出现饮你的血。你随意糊弄了过去,可细想来还是不放心,便干脆一不做二不休,趁无人瞧见之际给太后种下了金蚕蛊。”字字句句,宛若一记重锤,好似谢辞衍真的瞧见了当日的情况般。“为掩饰金蚕蛊会使人疯癫的症状,你便想到了如之前那般以鬼影梦魇惊吓昭昭,在太后回宫的途中设下了鬼影,让宫中所有人都以为太后是得了疯症,自不会有人怀疑你。”谢辞衍忽而勾唇,眸底却满是凉意,“嫣家庶女,朕说的可对?”嫣昭昭瞳孔豁然一缩,有些不可置信开口,“你是说之前我遭梦魇之事亦是她所为?”她心下便觉难以置信,嫣栀媃不过是一介丞相之女,何来这样大的本事做出这些事来,她入宫时日不长,关雎宫中奴才中竟为她做出这等要遭灭顶之灾的事来,这收买人心的功夫竟高超至此?“是!”嫣栀媃咬牙,眼中满是憎恨,一张脸再维持不住平日里恭顺柔美的模样,浑身皆透着一股无法压抑的疯狂。“都是我做的!我入宫,便是要将你嫣昭昭给踩在脚底之下,坐上那人人皆梦寐以求要坐上的位置!”她忽而一笑,目露凶光。“为此,你知晓我做了多大的努力么。”嫣栀媃极力撑起身子来,试图让自己不那么狼狈。“为了养这些小东西,我身子几欲亏空,柔弱至极。为了在宫中站稳脚跟,我几乎花费了所有才终于站在皇后的宝座面前。”她豁然仰天大笑,“只差一步,明明就只差一步,我就可以坐上皇后之位了。”
“你一个闺阁女子,如何懂得养蛊。”嫣昭昭实在好奇,明明她与嫣栀媃同住在丞相府,可她却从未见过府中出现过如此诡异的事来。嫣栀媃眉眼带笑,神情亦忽然得意了起来,“自小,我便知晓困于后宅中的女人不会终年娇艳盛开,何况是被后宫叁千女人迷了双眼的皇帝,要成为真正的宠妃,便自是只能依靠这些个小东西来帮我了。”她掩唇一笑,“嫣昭昭,你就不好奇为什么我能在入宫这么短的时日内,做到谋害颜嫔、你太后么?”她亦不等嫣昭昭回答,径直便说,“那是因为我身后有整个偌大的嫣家啊!”嫣栀媃嘴角勾起一抹讥笑,眉眼间带着一种不可一世的傲慢,“在送我入宫来之时,父亲便告知我,让我想做什么便放胆去做,他永远都会帮我,姨娘更是同父亲一样,盼着望着有一日我能踏上皇后的宝座,为整个嫣家挣得荣耀!”“说来我也得感谢你嫣昭昭,若不是你入宫多年不得宠,从未有为父亲带来一丝脸面,今日何至于有我入宫来一事?”她嗓音张扬又尖利,“嫣昭昭,你早已是父亲的弃子,以至于他在宫中那么多的人脉从不让你知晓分毫,却能倾尽所有为我所用。”“我虽为庶女,可却依旧是父亲最为疼爱的女儿。”她满脸得意,宛若高高在上的胜利者姿态,“嫣昭昭,你输给我这个庶女了!”嫣昭昭轻轻掀起眼皮来,淡漠地瞥了嫣栀媃一眼,忽而站起身来抬步走到她面前。嫣栀媃脸上依旧挂着那抹得意的嘴脸,嫣昭昭却抬起手来,猛然朝她的脸上落下一掌,“啪”的一声响彻内殿,更是打懵了嫣栀媃。“你为何会以为,我在乎与你之间的输赢?”嫣昭昭语调不高,却不由自主生出一丝威严来,她挺直背脊,居高临下垂首直视着嫣栀媃震惊的双眸。“今日你败得如此境地,全是你一手造成,与任何人无关。我早同你说过,你这份心思终将会害死你自己,你可曾想过,你做的这些事桩桩件件皆是灭九族的死罪!若今日东窗事发,坐在此处审问你的人不是谢辞衍,而是废帝,你可想过下场是什么?”她稍顿,语气更重了些,“不仅是你,就连我、家中父亲母亲、你的姨娘,甚至是嫣家上下的下人与旁系族亲,皆会因你这些愚蠢至极的举动而断送性命!”嫣栀媃脸色蓦然一僵,随即又放松下来,语气中满是自傲,“休想诓骗于我,皇上体内有我的情蛊,只要那小东西还在一日,皇上便会爱我一日,他又岂会将我与我的族亲送上断头台!”她瞥了嫣昭昭一眼,忽而一笑,“现下更是不惧。就凭你与谢辞衍的私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