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信不是我写的。”赵长舆将信转手递给身旁的赵含章。
赵含章接过,打开来看,看到上面熟悉的字迹,不由眉头一抽。
马家恩的目光就落在赵含章身上,“信上说的很清楚,此信是上蔡伯的孙女代写。这位女郎想来就是信上所言的孙女了。”
赵含章已经将信看了一遍,她也很淡定的道:“这信不是我写的。”
“你说不是就不是?”
赵含章就指着信上的一个字道:“说出来您可能不相信,但事实就是,我写不出这个‘讥’字来,而且这上面的字迹虽仿得像,却还是有差异的,不信我另外拿一封我写的草稿给您看。”
赵含章扭头和成伯道:“去祖父书房里的废纸篓里找一找,应该有这两日写废的稿纸。”
成伯躬身应下,退了出去。
很快他就拿了七八张揉得乱七八糟的纸张过来,摊开给马家恩看。
赵含章微笑道:“马将军要是觉得不好分辨,可以请人来分辨,王司马好字,前段时间还为我和傅大郎君做媒,或许愿意帮忙。”
马家恩翻了翻这些稿纸,掀起眼皮看了她一眼后道:“我会上报的。”
说罢转身就要走。
“等等,”赵长舆叫住人,面色沉沉,“我虽不知这信是谁伪造的,却能想通其中关窍,我已是强弩之末,赵家也没多少可谋算的东西,此人不仅挑拨我和王爷的关系,也在挑拨王爷和陛下的关系,一举三得,好狠辣的心思,还请转告王爷,长舆不会让王爷为难,也请王爷不要着了人家的道,做出亲者痛,仇者快的事情来。”
马家恩回头看了一眼赵长舆,大步离开。
他一走,赵长舆终于撑不住,身子软软倒下。
一直扶着他的赵含章用力将人抱住,压低声音唤了句,“祖父……”
赵仲舆大惊,忙伸手扶住他的半边身子,“大哥!”
“快请大夫来。”
众人将赵长舆抬回屋中。
此时他们出不去,只能请家里的大夫看。
大夫摸过脉后一惊,垂下眼眸又仔细的听了听脉,最后退到外室,压低声音禀道:“二老太爷,三娘,郎主这已是强弩之末了。”
“胡说,之前分明说还有三月之数,这才过了多久?”
“我不敢胡说,脉象的确如此,已是弱得听不见了,家里有什么话就赶紧说吧,不然……”
赵仲舆张了张嘴,不由的看向赵含章。
赵含章心绪起伏,拳头紧紧的攥着。
她没有说话,转身进了内室,坐在床边看眼睛紧闭的赵长舆。
她以为自己不会伤心的,赵长舆是历史人物,他的死亡是注定的,可是……
这是个陌生的世界,但在这陌生世界里,他是最信任她,也是最关心她的一个,连她原先的名字都是他重新赋予她的。
赵含章以为他们还有很长的一段时间一起走,毕竟他要看着她出嫁,看着她在傅家站稳脚跟,然后把王氏和赵二郎接过去……
她的心一阵一阵的酸痛起来,眼睛又胀又涩,一时说不出话来。
王氏也听到了大夫的话,忍不住掏出帕子低声哭起来。
赵长舆慢慢睁开了眼睛,微微偏头看向他们,目光扫过王氏和脸色难看的赵仲舆,落在了赵含章身上,他含笑道,“看来祖父要失诺,不能送你出嫁了。”
赵含章再也忍不住,眼泪一滴一滴的落下。
赵长舆就伸出手来拍了拍她的手,轻叹道:“不必伤怀,死亡未必不是新生。”
“祖父……”
“我们闲话少叙,多说些有用的话吧,”赵长舆话说急了,脸色更加青白,他让赵含章扶着靠坐起来,“信不是我们祖孙二人写的,东海王拿了草稿自然可以分辨,只是分辨出来了,他却未必就会退兵,这些年将错就错的事并不少。”
赵仲舆等人听得脊背一寒,将错就错的后果是什么他们再清楚不过,这宅子里的人有可能一个都不能活着出去。
“时也命也,就是赶得这么巧,我这条命临了还有些用处。”
其他人还一脸迷茫,赵含章和赵仲舆已经脸色一变,齐声道:“不可!”
赵仲舆脸色发青道:“大哥,我赵家也是名门之后,还有门生故旧,亦有亲朋在京,岂能让他们如此欺辱?”
“就算是东海王又如何,”他有些生气的原地打转,脸色发青,“他还不值得我们拿一条命去填。”
赵长舆平静的道:“他手中有兵,就是硬闯进来,你又能如何?”
赵仲舆张了张嘴,半晌颓然的坐在床边,狠狠的拍了一下床板道:“那便死在一起,将来史册上必会因此事记他一笔。”
赵长舆便深深地叹了一口气,扭头看向赵含章,“你觉得呢?”
赵含章低声道:“府邸的左侧连着贾家,选出几个护卫来,让他们带着二郎和大娘四个翻墙过去,许贾家重金,托他们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