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漫无助地望着她安心地趴在别人背上。看林玄榆的背影远去,他呆呆地瓷在那,没有一点词儿了。
她的脸苍白,他觉得她其他颜色都是被他抽走的。
什么时候起,她看他的眼神里再也没有仰慕?江漫一段一段地往前翻,意识到被感情掐住了喉咙,掐得怎么都甩不开。
他突然有了新的念头,这个念头很能考验人。
两人已经不见了,只剩风汩汩。江漫才动着腿离开,他浅笑,自嘲着。
看你那样儿,这不就是以前你想得到的吗?自由、禁欲、逃离。多好,她痛快地把你甩掉,她不再宽容你,多好,你又可以享受孤独了。你自由了。你胡搅蛮缠,强取豪夺,拿下作手段害她,像个正常人吗?
他想对她道歉,他的感情有太多污秽了,沉重得令她不快。看她跟别人远比跟自己能更好,更显得他恶浊。江漫抖着手从兜里抽出一根烟。放了吧。
世上有没用的好人,还有有用的坏人,有坏的聚合,还有好的分手。
钢针咽喉一样,他一边离开一边掐着手臂的肉,他冷,牙齿咯咯地响。他想,好痛啊。
他是不是对你做什么了?我看你脸色很不好。林玄榆问。
路柔:他想杀了我。
林玄榆吓一跳,更背紧了她:“他是疯子?”
路柔没说话了。
“天啊,要不是今天来这找我哥,估计你死哪都没人知道。”
“我看他长得挺正的,不应该啊…”
“不会是你脚踏两只船,然后他生气了才想把你杀了吧?喂,你只能是我哥的。”
“林玄榆,我想安静会儿。”她说。
他顿了下,撇嘴:“老女人。”
路柔闭上眼后,浮现的是刚才偷偷回头去看他的那一幕。疯狂让他显得目中无人,让她感到讨厌,疯狂也让他显得脆弱,让她感到心疼。
可她为什么要心疼?又是母性作祟,还是善良引的?
她应该对他只有纯粹的厌恶。心疼?失重失傻了?她搞不清她怎么了。他明明一米八以上的个头,身雄体壮的,很高大,站那儿却像一片薄薄的枯叶,吹点风就像要倒了。
今天11号,距离闹剧已过去3天。
路柔在办公室快马加鞭地完成之前遗留的工作任务,边做边骂。桌旁煮着热咖啡,她倒了一杯,放凉。
直到落日时分,林凉突然给她打电话,在她的意料中。
“凉哥,你居然主动给我打电话?”她停止键盘按动,“等等,让我猜猜你要说什么…”
“关于结婚的?”她问。
“嗯。”
空气静止,她沉默了一会,“确定了?”
他也停顿了,“…嗯。”
路柔隔了会才笑笑,“看来注定是我孤家寡人。”她转了转椅子,“记得请我喝喜酒。不过我这个前妻就不包红包了啊。”
电话终止。她放下手机后,心里有一阵空。
感情、性、成功,组成了人类社会。谁能躲?早在8号,林玄榆就在电话里跟她说全了林凉和宋轻轻的事。她也理解,感情付出越多,越舍不得,哪怕它烂透了。
“没了我哥,世上男人很多的。”电话里,林玄榆还可怜她。
“你不是说我只能是你哥的吗?”
“我哪知道表哥这个臭人,说变就变。”
静了下,他又说:“那个,对不起啊。”
“你对不起什么?又不是你跟我结的婚。”
“本来我觉得是你插入他们两个,觉得你不好。现在他们真在一起了,我又觉得是他们不好,我也说不上来为什么…”
他的孩子气顿时惹她发笑,多久没这样笑了。没什么很特别的,但就是笑了。
或许,逗年小的人是年长的人天生的乐趣。路柔:要不你做你哥的替身安慰我?
林玄榆声音拔高:老女人,做梦。
过了会儿,他又问:“他没继续纠缠你吧?”
没有。江漫失踪了,没来找她,古筝班也没去,房子也没人住,谁都不知道他的行迹。
估计是欲擒故纵。她想,他会等她缓好了又来纠缠她。
路柔想到这,又是一阵头痛。他还要不要脸?
左手上,手链轻轻发出响声。也不知什么时候,这条手链又回到了她这儿。
更不知怎么,她没扔。
下班后,人走在路灯下与冷风中,晕黄的光给了一点暖意。
她点开江漫的微信框,把他拉入了黑名单,还有电话。一番弃人的操作后,小雨一滴砸在屏幕。
仰头去看乌云,电光火石间,她想起了什么。前几天那场闹剧里,她似乎心跳加速了。
她想起他薄淡的眼神,曾也出现在她做他小阿姨时,他在月光下的凉亭里弹古筝,一度使她着迷。
看着江漫没有一点惊慌地带她去死,那种斯文里泄露出的独有的冷峻,天才与疯子集为一体。没有一个男人轻易能做出坠机这种事,敢做这种事,甚至敢露出泰山压顶浑不变色的表情,又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