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title: 八十叁:真相
---
林凉转了转左手食指上的戒指,看上午的雪飘在玻璃上。
这时,江漫说,我并不想要她同情我。
林凉蹙眉:那你要她什么?
江漫:渴望。
瞧了他眉梢几眼,林凉一言不发,心头周转几次,微乎其微地明白了:装猎物的猎手,无非是想尽办法让对方来追。
同情只是低级结果。
同情,不过使出一些叫人唏嘘的招,惹对方回头,让对方不忍赶你走。而渴望,是你只是静静待在这儿,什么都不做,对方却忍不住看一眼,接着忍不住找你,然后忍不住把你夺走。
高级就在能引出这些“忍不住”。
林凉:所以你觉得自己失败了?
江漫耸肩:不算失败,不算成功。
路柔没那么排斥他,江漫能感觉到。不排斥,却也没说就是接受,江漫也能明白。他们的关系就像手里拉着一根绳,他在深渊那头,她在这头。
她不敢过来,她怕他哪天松手,像过去一样还会坠痛。
林凉:放心,她是你的。
天还是一览无际,江漫倚在墙上,睁着一双没光的眼睛。
这两年我走不出来,很大的原因是她的假死。他说,多恐怖啊,我还在后悔,想怎么找她的时候,想她怎么打我骂我踹我都好,我绝对不撒手的时候。然后所有人都告诉你,你他妈后悔死吧。
林凉呆了下,还是第一次听他吐脏字。
江漫:那时我就反思,你可以认为她是你的,但别自以为是。你总是渴望想要而没有的东西,却很少去想如果失去了现在拥有的会怎么样。她真不在了,又在那儿后悔说要是我能更多时间陪她就好了,要是我耐心点跟她谈谈心就好了。但这些话有用吗?你问问你自己还有用吗?她只是你借来的。
她随时都能离开。
这场假死意外,给了江漫新的感受:
你亲她的时候,要记住她终有一天是要死的。
你要觉得怕了,就去抓住机会跟她接触,去花时间确认她的存在,把每一天当最后一天来过。
林凉浅笑:看来你真栽进去了。
江漫苦笑:谁想到呢。
以前大多时候只考虑自己,山甘那会儿就是。他很少去了解她,她的兴趣是什么,他毫不关心,仗着她爱他爱得更深就挥霍她。他只想让她理解他这个人就是这样,自我是第一位,就是不想受她摆布。
明看出那时她有异样,却还是花更多时间在古筝上,以至后来她完全失去了与他解除误会的心情,失去了与他沟通的欲望,只是说行吧、随便吧、就这样。
后来一吵架,想不起来的都想起来了,就一笔笔地只算旧账,你以前怎么样,跟别人比怎么样,我觉得你怎么样,算到最后,全是痛苦,两人都觉得既折磨自己,又折磨对方。行,那就不过了呗。
林凉:何必?反正女的多的是。
江漫不紧不慢地说:我不缺女的。
林凉看他的状态慵懒,对新的东西没有好奇,也不想要新的人出现。他温和的外表下却藏着强烈的内在情感。
就没问他不缺女的,那缺什么。林凉转了转戒指,想别的去了。
在国外后,从商使林凉性子变了许多,越来越狠戾、强势,甚至些许阴暗,把人干的事儿总往坏处想。上电视是为了吹嘘攒名气,捐公益钱是为了逃税,跟你交好不过是为了获取你的人脉资源。
归根结底,他觉得人做什么事,根本动机都是为了名利,就像宋轻轻等他八年,起初他不信,还觉得她是看到他有钱后,想借以前的关系说些谎来巴结。
他也不是不想把自己变得柔软点。林凉俯低眼:高级猎物,那我们的交易结束了?
没什么结束是绝对的。
哦?
侧近脸,江漫对他轻声耳语了一阵。
林凉听完他那些话,有点惊愕,脱口便问:你确定你要这么做?
飞机播报声恰好响起,提醒检票,江漫拍了下他的肩,说他走了,有可能几年都不回来,也有可能真的再也见不到。
林凉:如果她真的问我了呢?
江漫浅笑:我等那一天。
江漫将行李托运,独身走向检票通道,过了安检后,拿着机票找到候机处,一个靠窗处坐下。
窗外的飞机起起、落落,要走的人算他一个。
走去哪,江漫没跟任何人透露。
离开路柔,是他退一步的打算,都说退一步海阔天空,但退一步也万劫不复。他的打算都是走在刀尖之上,血肉模糊。
他从不是个纯良的人,不是没有心机。人要拿到什么,无外乎叁种途径:一是力争、二是巧取、叁是豪夺。
力争费力,总围着她转,不给她空间,对着她耳朵不停说复合复合,跟苍蝇一样,这是最没脑子的。
也不是没想过豪夺,江漫拿她朋友逃税的事儿以权施压,也是石子打水漂,几个水花而已,就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