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有三王爷亲眼所见,才能在陛下面前作保。你呢,就尽管拿出你平日审讯犯人的本领来!这点老夫放心……记着,你下手越重,这证词也越可信!”韩绍真说着,从袖中摸出封书信递给严况:“你也不用怕他不听话。将这封信交给他,他必定至死也不改口。”门外倏然一阵响动。韩绍真神色难看,连忙去开门,却被严况侧身挡住。严况解释道:“我说过,镇抚司的人最懂规矩。”韩绍真有些急了:“况儿!”严况没有骗韩绍真,镇抚司的人绝不会偷听,所以他也很清楚,此刻是谁在门外偷听。“信里写了什么。”严况依旧挡在门前,不退半步。韩绍真见拗不过他,只好将信掷在桌上:“打蛇打七寸。纵是穷凶极恶之徒,也有弱点,也有软肋。这,就是他的软肋。”严况下意识去拿书信,韩绍真趁机上前,一把将门推开——房门洞开瞬间,门外却空无一人。作者有话说:这章转折,不会挨骂吧x 逼供严况还是第一次感觉,从东堂到静室的路有这么长。厅中灯火,因四下漏风摇曳不止,撕扯着地面人影。严况捏着信件,耳边再度响起方才对话——他问韩绍真:“为何一定是今日?”韩绍真只严肃道:“夜长梦多,恐再生变。况儿,你不要怪我未曾提前同你商议!此事非同小可,必得在今日解决!”严况压低了声:“再宽限两日。”程如一旧伤未愈,高热刚退,他有私心。韩绍真却急迫道:“在旁人眼中,他多活一日,老夫能运作的时间也就多一日,三王爷对供词的信任也就减一分!”严况还想再争取几句,韩绍真却立即又道:“况儿!三王爷今夜一定会来……我知道,你恨我,所以,此刻我这条老命就捏在你手心儿里,你最后如何决断,我都不会怪你!因为你是我的……”“够了……”严况及时出言打断他。静室紧闭的房门挡住去路,也叫严况回了神。如今,他要推开这扇门,竟有些艰难。思绪矛盾间,门却从里面打开了。程如一似笑非笑的站在门前,不知何时竟还穿好了衣裳,鬓发也理得整齐,一扫他往日那消沉落魄模样,倒有几分过去神采奕奕的影子。“严大人。”程如一挑动嘴角,露出一抹笑来。严况看得出来,这笑很勉强。思索片刻,他还是将那信递了过去。程如一没接,只苦笑着摇头:“不需看,不需看……我生平那点子烂事我自己最清楚,我大概知道这封信里写了些什么。”他退后些许,腾出位置让严况进门。严况进门来看向对方,程如一却避开目光,侧过身去。程如一闷声道:“严大人……你别用那种眼神看我,好像,好像……”程如一顿了顿,忽然笑出声来。“好像,我多无辜一样。”失落情绪不过瞬间。程如一心里不怨不恨,就算韩绍真所言不假,又能如何?毕竟,他本就不在乎生死,毕竟,不管出于何种动机,严况真的救了他一次又一次。无论如何,也让他在死前不至于太落寞。程如一伸出手去,想要拍拍严况肩膀,却发现对方站的又远,长得又高,光是这样伸手,根本触不到。“你都听见了。”严况终于忍不住开了口,出口却懊悔,自己真是问了个多余又无用的问题。“一字不落。”程如一坦然道:“这是我的命,我认,我不怨任何人。”他走到镜前看了看自己的脸,又转头对严况道:“严大官人,什么时辰了?”“大约申时。”严况说着,回手将房门合上,又将那信收入袖中。程如一道:“好啊……差不多三个时辰总还有吧。”他仰头,神色里恍然多了几分殷切恳求。“能不能,再带我出去一次。”目光交织瞬间,这回换做严况立时避开。“就一眼,看一眼而已。”程如一的声音开始有些颤抖。他又道:“你信我,我不会跑的,我不会的。”“你信我么。”严况忽然道。“啊?”程如一闻言一愣,却听见严况再次重复道:“信我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