严况又道:“时间紧迫情况未明,我和师妹先行一步,你自己……”一向冷静干脆的严况,此时竟然一副犹豫模样。程如一见状,故作大方的摆摆手:“怎么啦,先前的二十几年里也不认得你严大官人,难道我程如一自己就走不了路,做不了事?别忘了……”他拍了拍胸脯道:“还是我拦着你去投胎的呢。”“那他。”严况瞥了一眼正在跟林江月献殷勤的韩衙内。程如一了然道:“他嘛……我会看在你的面子而不是韩相公的面子上,好好照顾他的。”严况道:“好。我会沿途留下记号,到时候见机行事。”“等……等等!”程如一道:“什么样的记号,又是怎么个沿途?你要是直接这样走了,那咱们不如直接下辈子见好了……”……程如一赶着毛驴车,终于在彻底日落之前,带着韩衙内顺顺当当进了枫州主城。韩衙内满眼期待道:“大嫂,咱们去哪儿找林女侠?”程如一闻言扶额,扣住韩衙内肩膀让他正对自己,再次认真纠正道:“衙内,你仔细看看,我真是男子……真的,真的我对天发誓……”韩衙内看着略有些震惊,随后立即露出一副“我都懂”的表情。“你那是,什么眼神……”程如一道:“这样吧,以后你就叫我小程,再重复一遍啊,小程,记住了吗?”韩衙内从善如流点点头:“好的小陈!我们去哪儿找林女侠?”程如一这回直接放弃,跳下车四处打量,终于找到了入城来的第一个肉夹馍摊子。他立时赶着驴车过去,果然,在那肉夹馍摊旁边的墙壁上,有个石块划上去的“狗头”记号。程如一记得当时严况思索片刻后,道:“枫州,必定少不了肉夹馍。我会沿途在肉夹馍摊附近留下记号,就以……”程如一道:“狗头为记?”如今,程如一得意洋洋看着墙上的狗头印记,心想严况那会儿还说“不妥”,如今这画的不是挺好?栩栩如生啊。韩衙内已拿了钱去买肉夹馍,程如一顺势过来攀谈:“老板,方才可有个……”“没有没有!”那摊主直接打断道:“这一天天咧人多得很,我哪个记得住!”出师不利,头一个就遇上如此不近人情的,但为寻严况他们,程如一还想再问,摊主立时露出不耐烦的神色来。后面也的确排了四五个人,程如一只得叹了口气,拉走埋头吃馍的韩衙内。程如一道:“衙……小韩啊,你也别光顾着吃,我们得继续找肉夹馍,找到肉夹馍才能找到你大哥他们……”……“瓜皮……是什么人啊,丧尽天良,居然在打劫闲乐堂啊!”又是一声巨响,一名护院直接被踹出了门外!闲乐堂外人群议论纷纷,堂中惨叫不绝于耳,巨响也接连不断。官府也受了惊动,衙役举着火把匆匆往这边赶来。林江月与严况赤手空拳,打得堂中一众护院打手落花流水,人仰马翻。“师兄!都找过了,小红不在这儿啊!”林江月踹开房门翻箱倒柜,又回身一脚,直接踹飞朝她扑过来的大汉。“再找仔细些!看看有没有机关密室!”严况随手抄起圆桌,砸退一排冲上来的护院。林江月无奈道:“我……我怎么会找机关密室!你当我是小师弟啊!”闲乐堂里收留的乞丐闲汉,见了这阵仗,吓的纷纷躲在角落,先前给他二人开门的老者,此刻浑身发抖,躲在水井边上,连连叩头道——“造孽哟,怎么放了两个杀神进来……真人保佑真人保佑……”“师兄,真的没有啊!我们会不会打错人了啊!”林江月手撑床头,一个飞身跃出包围圈,跑向大院跟严况汇合,两人背对而立,一同应敌。“绝对有问题。”严况语气笃定,边还手打人边对林江月道:“既是收留流民之处,先前怎会那般安静?若是只为做善事,又何必养这般多的护院打手?他定是看出你我是习武之人,才断然拒绝!”“可确实没有啊!小红听见我的声音,肯定早就跑出来了!”两人言语间,门外传来衙役驱赶围观人群的声音,严况忽然想到了什么,皱了皱眉头,道:“你走。”林江月一愣,飞起红靴踹开来者,道:“不用啊,就这点杂碎,我三拳两脚……”“是我先前考虑不周。”严况低声道:“有狗头印记的肉夹馍摊。师妹,照着这个去寻他们,再跟程先生交代清楚情况,好生查查这个闲乐堂。”林江月闻言仍有迟疑,严况回身一脚踹开林江月,厉声道:“听我的,快走!”明明打也打得过,逃也逃得掉,他怎么偏要水里火里走一趟?林江月不理解,又转头看向严况。十年未见,眼前的严况与林江月记忆中的师兄判若两人。
可就算如此,她还是对严况莫名的感到熟悉和信任。“好!”两人对视一眼,林江月不再犹豫,踩着一名打手肩膀纵身飞出高墙,严况松了口气,又随手应付了几下,直到州府的人冲进来。领头的衙役看着已有四十出头,见院中只有严况一人,厉声道:“竟走了同伙!来人呐!活捉此人!重重有赏!”眼见黑压压一群人扑面而来,严况不急不忙,出手干脆利落的折了几个冲在最前头的膀子,又顺势夺了兵刃来。一个翻身跃进,正落在那头役眼前!不及那头役反应,寒光一闪,严况手中刀刃已然架在了他脖子上。头役顿时一惊,不敢动弹,连连摆手让下属不要妄动,那几名被折了膀子的痛的厉害,还在龇牙咧嘴的喊着疼,其余的衙役提着刀也不敢乱来。“要杀人了!”“杀人了……杀人了!”门外惊呼声此起彼伏,围观百姓四散而逃。门内则三下僵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