开口道:“唐门主,你的弟子还在等你,你得振作起来啊!”唐惊弦闻言似乎恢复了些许精神,转而又对程如一道:“其实……当年你母亲是对的。今日就是我与虎谋皮的下场。是我害了唐门上下,也连累了你母亲与你三舅一生,就连你也……”唐惊弦想起之前眼睁睁看着程如一被袁善其折磨,内心更是谴责愧疚不已。程如一大抵猜得出对方心中所想,思索安慰道:“做人哪个不吃苦?吃苦少些便是上辈子积德,吃苦当饭便是上辈子做损,倒也没得连不连累这一说。更何况,方才若非唐门主舍命相救,我已是刀下鬼,想是苦甜都吃不到,只能吃贡品了。”程如一倒是惯来的苦中作乐,心里也确实不怨的,然而唐惊弦却忽然唤道:“如一。”程如一闻言一愣,除却父母祖母,还从未有人这般唤过自己姓名,虽感意外可却也应道:“啊,唐门主?”唐惊弦语气挣扎道:“你……能唤我声舅舅吗?”“哦……”程如一心说突然,虽然但是……也不是不能叫,他正调整心态尝试着开口,地牢大门却忽地破开——“和堂主……?!”看清来者,唐惊弦与程如一异口同声,只身前来的和堂主神色躲闪,唐惊弦却目光死死扒在对方身上,先是神色凝重愤怒,随后却又了然一般放声苦笑,与此同时其余人也陆续醒来。红衣唐渺还不明所以道:“这是怎么回事?!和叔,快帮我们解开绳索啊!”唐惊弦仰头叹道:“唐门能被外敌攻破到如此程度,我早该想到是你了。也合理……你恨我……也合理。”
和堂主原本神色还犹豫踌躇,但闻言却猛地抬头愣道:“你知道?!”唐惊弦道:“是为着你那下落不明的弟子……”唐惊弦一语道出,和堂主愣了愣却忽然吭哧一声笑了出来,可笑着笑着却捂住脸蹲了下来,笑声也变成了抽泣。红衣唐渺闻言睁大双眼完全不敢相信,只轻轻挣动几下复低下了头,明明在他的心中和堂主从来都不是个小人,更不可能是与他们为敌的内奸。而真唐渺跟李三娘和林江月也陆续醒来,看着眼前这一幕全都懵在原地。“门主您居然记得,居然还能记得……”和堂主缓缓挪开双手,一个粗壮的汉子此刻满脸是泪,唐惊弦见了却只怒道:“为了一个弟子,你竟然背叛唐门上下!”“对,一个弟子……那门主还记得这名弟子名叫什么吗?”和堂主缓声道:“想来门主也不记得了……她当年为寻门主的姐弟离开蜀中,又因着门主坑害的苍山暮雪谷逃了两名女弟子,身怀武艺的她被抓去充数邀赏,脚筋被挑,清白不在,有苦不能言,有家不能回……她啊,她叫……”“唐霜灵啊……”众人听得愣怔,熟悉名字一出,林江月与程如一的神色各自惊异,而本就接连受挫的唐惊弦面上苍老之意更显,沉声疑问道:“这些……你又是从何而知?”和堂主用力搓着脸皮,试图止住泪意:“那袁善其让唐门探查何彦舟,而我们又顺藤摸瓜查去了枫州,若非如此,我还当她是早早的就死了……原来她没死却不敢回来,最终成了吃人的女魔头,听说尸首被挂在衙门示众了七天……”和堂主苦笑了几声也不再开口,本就幽静的地牢霎时陷入一片沉寂之中,和堂主一撩衣摆转身背对众人无声仰首望天,失心疯般小声暗暗嘀咕。……“啧,真是个疯子……”长剑挑起血花掠过残骸,眼见严况不知疲倦真如阎王索命般步步紧逼,金玉鸾眼底终是流露出几分惧色,手提弯刀连连后退。情势所逼,梁战英最终选择带着其余人暂时逃离。金玉鸾见敌寡我众本以为稳操胜券,谁知一场恶战过后,血气弥散之间,刺客与吟风楼雅客的尸体堆叠错乱,阎王剑下不留活口,纵是一人一剑,竟也杀得对手人仰马翻。“简直是个疯子……”金玉鸾又重复了一遍,眼前之人仿佛没有痛觉更非血肉所铸。不敢再轻敌,金玉鸾在手下刺客掩护下与严况过上几招探得虚实后便立即抽身,让手下在后方抵挡,拔腿奔向地牢方向。见金玉鸾欲要金蝉脱壳,严况边杀边追,身上伤口交错似也不知疼痛疲倦,一路紧追不舍,两人一前一后终至地牢门前,眼看金玉鸾无路可退,严况提剑欲杀妖物,弯刀长剑相接一瞬,地牢大门倏然洞开,金玉鸾一个旋步抽身向后一跃落入地牢。忽来声响打破地牢寂静,下面众人反应不及,金玉鸾已手持弯刀抵在了程如一脖颈上。“严况!”程如一眼尖, 认罪自裁眼见严况受制,金玉鸾立即道:“此人紧要,楼主可要留他活口!”那人闻言剑势一顿,严况也彻底没了力气挣动。“是缠魂镣……”唐惊弦沉声开口,目光再转向那偷袭严况之人,恼怒高声喝道:“应风歌!你这叛徒,竟然是你!”那人闻言却也神色一滞,而金玉鸾则丢了程如一,笑意盈盈上前来亲昵的挽着他胳膊道:“楼主,你总算来了……你再来晚些,奴家怕是要被人生吞活剥了呢。”“严况……”程如一摔倒在地,朝着同样倒地难起的严况爬了过去,严况此刻双手也被那一触即上锁的链子牢牢抻着,他属实在伤得不轻,此刻只能冲程如一微微点头。“应风歌……竟然是你,我当年当真不该留你一条性命!”唐惊弦连声哀叹,眼中冒火的瞪着那人。那被唤作应风歌的青年男子,正缓缓将细剑收入笛中,广袖一扬将金玉鸾一把拥入怀中,先是拉着美娇娘玉手安抚一番,随即才对唐惊弦开口:“唐老狗,当初你逐我出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