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不是,那蛇妖欺负你了?他虽然迟疑,还是问出了口。否则她那身暧昧的痕迹,要如何解释?更何况,他找到她时,那蛇妖正欲行事。
他猜,自己终究去得晚了一步。
可恨!
他感觉到话音一落,怀中娇软的身躯便僵硬了一瞬。
然而少女只是沉默地将头埋在他怀中,却不回答。
他的心便继续下沉。
刚刚强压下去的暴虐狂躁又像是要重新冲破桎梏,平和多年的道心充斥着渴望杀戮的戾气。
他定要将那蛇妖碎尸万段!
他的手倏地握紧拳头,怒气与杀气凝结其中,又在指节碰到她的瞬间逼着自己松开了手掌。
兰珊?他见她不答,却又不忍心再问一遍了。
兰珊闭了闭眼睛,继续沉默。
这是一场无声且并不公平的博弈,是没有对话的文字游戏。
在他看来,她没有否认,便是默认。
而她却只是,没有承认罢了。
他以为她是伤心是难堪是耻辱,是不想亲口说出这件事情。
其实,她只是在试探他的底线。她想看看,他到底能够接受她发生这样的事以及对象,到什么样的地步。
她不能拿百川和凌若谷来赌来试探,所以推出白蛇来,是最佳的选择。
你不想说,就不说,青宇逼自己放软语调,却不知道自己的语气有多嘶哑血腥。别哭,已经过去了,没事了。他说,有我在,谁都伤害不了你。我一定会杀了那蛇妖,替你报仇。
不关它的事。兰珊终于开口。在此情此景下,她亲口说这样的话,其实是极具诱导性的。
果然,青宇以为情愿依旧影响着她的判断力。他也不想在这个话题上纠缠,怕自己内心的狂怒嗜杀会一个克制不住,吓着她。
兰珊,其实我这次下山,是想问你一件事。
他想起自己下山的初衷,即便如今她被蛇妖欺侮又被下了情愿,他心里却没有任何弃敝。除了对那蛇妖恨之入骨,他更忧心在他除掉蛇妖破除情愿前这段时日,她要怎么办。他想将她纳入自己的羽翼之下,保护她;想把她圈进自己的双臂中,拥有她;甚至不想她的身影再离开自己的视线范围
被心中执着的念头惊到,他才发觉自己对她除了保护欲外,还有这样近乎执拗的占有欲。
想把她娶回含元殿,藏起来。让她只得他一人的疼爱、呵护和亲近。
他思绪万千,面上倒还是一贯的肃穆端正,瞧不出什么。
可他不继续说下去,不明所以的兰珊心中便有些紧张。
做骗子就是这样,对方一句意味不明的话都会草木皆兵,以为被发现了什么蛛丝马迹,偏偏面上还要一片风平浪静。
他到底要问什么?
他为什么要提前下山?
是女娲族已经查到了什么线索,还是她自己露出了什么破绽?
但他今夜从出现到现在,并没有表露出对她的质疑。
不对,是他没有表露,还是她根本没有注意?
她忐忑地等着,等到青宇再次开口:兰珊,我心悦你。你可愿意,嫁我为妻?
等来的竟然是这样一句话。
她提起的心,犹如被押解至绞刑架上的犯人,刚被赦免无罪,又被以另一种罪名宣判,于是脖颈的吊绳依旧收紧,双脚随时离地。
为什么偏偏是在现在?他不问她下山到底发生了什么,明明心里和面上都是在意的,却又不深究,而是开口便要求娶。
可与此同时,她呢?她在做什么?她在试探和计算他的容忍度,打算确定了之后再谋划和择机而动。
这和她预想的不一样。
他给她出了一道难题。
她猜不透他在想什么了。
明明她之前的布置是准确无误的,事情是什么时候渐渐脱离了她的掌控?是了,第一次出错,是他不肯认下两人的欢好是双修,只说是他的问题。再后来,是他明知道她身有寒冰果对修行如何有利,却次次交欢只肯欢愉不要助益然后,便是这次了。
她深吸了口气,想缓解心头郁积的窒息感。她不知是什么东西仿佛扼住了她的喉咙,让她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她小心翼翼地想,也许,他这句我心悦你是真的?
他已经对她动了真心?
她能拿到他的真心血了?
那现在可以尝试开口向他要真心血吗?
不,不可以。
她很快在心中自我否决。
索要真心血必须一次成功。
否则,迟早会引来对方的戒心。
早先,她以为在意乱情迷之时可以得到男人的允诺。事实则不然,这比她想得难多了。
在她开口前,必须是已经通过某些事证明她在对方的心中足够重要,她才有信心只要她开了口,对方就会心甘情愿地给。
而现在的时机,并不成熟。
她默默地下了判断。
她比谁都知道,这世间所有的得到,都附有价码。她只是不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