怕,无垢城攻无不克战无不胜的执剑长老,剑法精妙道法卓绝的青宇真人,从来骄矜又素正,心系苍生又睥睨众生,如今却在隐隐地怕她想起过去的事情,想起两人那段在他看来又愧疚又不堪的初遇。
她垂下眼睫,月光照映下的眼苔投下一片翕动如振翅蝉翼的阴影,被清水润泽后的嗓子莫名带了一点类似哭腔的软:“和之前一样,梦境模模糊糊的,醒来就忘了。”她顿了顿,又加了一句,“就是,我好像……很痛若很难受。”她故意看向青宇,目光显得疑惑,却又并没有什么探询的意味,只是纯粹的疑惑——她尽可能地表达出对他的信任,“当初,你从白蛇手里救我的时候,我是不是……被吓到了?”她侧了侧头,脸上一副懵懵懂懂的样子,倒像个孩子,月光落进了她的眼睛里,又清澈又明亮,看不出一点心计。
她用软糯而信赖的言语和面孔,把面前的男人逼到了无比狼狈的境地。
“我大概是被吓狠了,所以才隔了这么久,还会做这样的梦吧。”她看似自说自话,却又像是盖棺定论,没有给青宇解释或者分辨的机会。
青宇默然不语,因为他实在不知该如何回答。似是而非的回答前一晚他已经给过她一回,以他刚正不阿的个性而言,那等同于就是在骗她。虽然骗一次和骗两次根本没有什么区别,可他就是不想再开这样的口。
唯一值得庆幸的是,在提到蛇妖的时候,她没有太异常。
这是好事。
书中提到,“情愿”对于人的影响最可怕之处在于,会失去对自身魂魄和意志的控制,根据施加者摄魂道行的深浅,承受者受影响的程度也各不相同。而且随着时日渐长,摄魂术的反复施为,承受者会根本无法摆脱施加者的控制。
他察看了兰珊魂魄的情况,情况暂时还算乐观,但是如若让那蛇妖再有可趁之机,它会对兰珊做出怎样的事情,真的难以想象。
他只是抬手覆上她因为梦魇和盗汗而一片冰凉的额头:“你先换件干爽的衣服,别落了风寒。”
他走至窗边,去开那为了透气而掩着半扇的窗户,余光看到少女从银钩上松下原本挽起的床帐。虽然两人亲密至极,床笫之欢也有了多次,可时境不同,彼时情浓欲浓,他自然不会拘泥礼法,而此刻,他是打算非礼勿视的,没想到兰珊先一步用床帐隔住了他的视线。软帐垂下,他便站在床边没有再背过身去。
向来正直肃穆的青宇真人显然并不了解,有些情趣,不在于显,而在于掩。
那是犹抱琵琶半遮面,是寸肤不露,却尽得风流。
月光被关在了窗外,但白纱制成的床帐本就半透,少女曼妙的身姿在其中影影绰绰。青宇看着床帐中的她压低一侧的香肩,玉指一勾便脱掉了身上的小衫。这夜太静谧,被汗水浸湿的小衫料子本与肌肤贴合着,此刻被褪去,连衣物和肌肤剥离的声音都清晰可闻。
同时,清晰可闻的,还有彼此的呼吸。
欲望就是这么有趣,直白却又隐秘。
“我……忘记拿小衫了。”床帐中的少女动作停了下来,隐约能见到她将脱掉的小衫捂在胸前,纤细的腰线在那垂下的小衫边缘后若隐若现,她的语气有点尴尬和无措,明知道青宇清楚她此时的状态,她却还是说了一句别有用心的废话,“我、我已经脱了。”
这确确实实是一句废话,却也不是废话,端看听者是谁。
青宇修长的五指捏紧了书册,声音听不出情绪的起伏,“我帮你拿,在哪里?”
“橱子里。”少女道。
青宇把书放在桌上,打开衣橱。橱内挂着几件小衫,素雅轻薄,他迟疑了一瞬,随手拿了一件,走回床边。
一只素手从床帐里探了出来,手臂纤细,肤如凝脂,恰如一段刚出水的嫩藕。
少女跪在床上,腰际下沉,身子前倾,另一只手抓着原来那件贴身的小衣按在胸前,床帐微开了一条缝儿,除了那截伸出来的手臂,还有一片旖旎的风光一闪而过。
少女的体态纤秾得中,妩媚合度,青宇本就站得偏侧床榻一方,哪怕隔了一层床纱帐,也将她的双峰细腰翘臀尽收眼底。
他的呼吸重了一瞬,又恢复了寻常。
在客栈那一夜,他就决定了最近都不要她,可她隔天晌午的一句“你想要与我共浴吗?”立刻粉碎了他所有的顾虑、忍耐和克制。那些他前一晚为了她而辗转反侧思虑再三的考量,都成了镜花水月的泡沫,一戳就破。
而如今又是这样,她还未曾主动如何如何,他的欲望就毫无征兆地蓬勃而起。
在无灯无火亦无月光的房内,兰珊的视力近乎于盲。可她知道青宇看得见,这就够了。
她在诱惑他。
她不要他的发乎情,止乎礼。
从前的欢爱,她总是依靠龙淫之气来加持,因为不确定青宇对自己的渴求到底是何种程度。可今晚,她不想要靠着外力来催动青宇的欲望了。
他说过,心悦于她。且让她试一试,这份心悦,是否能让他因为她,仅仅是因为她,而向欲望臣服。
她本该拿了小衫就